吹沙

已经是个废号了

《不离途》(元旦联文)

首先元旦快乐!

@34km  @烦麻的真  @十七珩甜饼 和大家的联文

*大学pero(然而并没有什么关联

*双舞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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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.

那是一场沉默的诉说。

他遵从内心沉缓却又高昂的古老旋律,献祭出身体。

十指点动,勾勒出华丽的弧线。双臂舒展,轻柔而有力,苍翼般破开铅灰色的天空。腰腹绷紧,在紧身衣的包裹下显得格外修长。拉伸的小腿肌肉线条流畅,制造出的任何一线褶皱都在渲染舞者的心境——他交付全部身心的投入。

直到迈出最后一步,手伸向天空,晴朗、眩目的阳光从指缝淌下。




棕黑的眼睛凝视着。
湛蓝的眼睛看向他。

2.

“呐呐,勇利!今天不是办了校内摄影展么?你知道吗?压轴是维克托的照片!不知道是谁拍的,但是超级棒!”披集一把搂过木木地看着笔电的勇利,将手机横在他面前,手指拼命地戳着屏幕上的照片。

那是维克托微扬起头,手臂高举的照片。每一根发丝的光线都柔和地恰到好处,湛蓝的眼眸里像盛入了俄罗斯晴朗的万里天空。他心无旁骛,将一切献给舞蹈。看起来那么神圣,那么有距离感。

那是他无法接触到的维克托。

即使看过再多遍,心里有多么憧憬,那仍旧是无法接触的存在。勇利呆呆地看着,说不出一句话。

真的,很懦弱啊。连鼓起勇气都不敢对他说一句话。

“喂,喂,勇利!”披集皱着眉看着他,不满的情绪不断累加,最后忍不住扯着勇利的耳朵大吼一句,“胜生勇利!”

“是!”勇利像才回过魂一般猛地抬头,对上披集的眼神后怔愣了一下,接着结结巴巴地补了一句,“没错!”

披集白了他一眼重重地叹了口气,收回手撑着额无奈地说,“勇利,你从早上开始状态就一直不好,到底怎么了?”

“不,没,没事。”他咧咧嘴,别开视线,双手交握地更紧。中间那张被撕下来的摄影师名贴揉成了一小团,在掌心卡地生疼。

真的,没事。

越是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就越无法把那段轻柔的话从脑海中剔除。它在心脏的缝隙中生根发芽,开出期待但又怯懦的花。

「拍得很棒呢。」



3.

维克托很早很早就认识胜生勇利了。

那个时候他才刚刚踏入舞坛,没有冠军五连霸的光环,是一个彻彻底底的新人。

在一个普普通通,每天都人来人往的舞蹈教室。

为了参加大奖赛他选择了对于年幼身体来说最极限的动作构成。因为难度系数超高,所以他永远是训练到最晚的那个。

《不要离开伴我身边》也是那个时候诞生的,他喜欢给人惊喜,渴望没有舞种界限的舞蹈去表达内心的真实。他完成了整个编曲,却独独没有找到自己的情感。那段时间维克托没有以往的从容,每天焦躁的像火药桶。

没有真实的爱,没有确切的存在。

当维克托再一次用尽全力去舞蹈这首曲,整个身体向后仰,手指向最高处、停下时。他听见了掌声。

年少的他喘着气回头,看到一个小孩子站在门边用力地鼓掌。

他知道这个孩子和他一样很喜欢舞蹈,看他跳舞的时候会露出向往又兴奋的神情,他自己也会微笑。但这一次少年却垂下了头。

为什么你要给找不到情感,这样失败的我鼓励?

维克托第一次感觉到了愧疚,他想给这个孩子更好的、更美丽的舞蹈,却发现自己无法做到。这种巨大的落差感让他想要逃走。

但是孩子拉住了他,跳上凳子,努力掂起脚,将手上的深蓝色花冠戴在维克托的脑袋上,又掏出橡皮筋,拢住他的银色长发歪歪扭扭地扎了一个马尾。

“我看到电视里面,粉丝要最喜欢的舞者花环。”孩子开心地说道,“维克托,我很喜欢你。”

那是他见过最阳光的笑容。嘴角弯曲的弧度、眉梢上扬的细纹、连同他闪着光芒的棕黑色眸子都在绽放最动人心弦的生命力。而这样的孩子对他说喜欢。

眼泪就那样突兀地落下,心脏空落落的地方终于被填补完整,这样跨越六十亿分之一的幸运该有多么珍贵。

他弯下腰,轻轻在他额上烙下一个吻,“谢谢。”

柔软的银发随着他的动作垂落,缠上了孩子的黑发。

维克托发现,自己得到了爱。一种奢侈但又简单的力量。

《不要离开伴我身边》也最终得到了灵魂。


「勇利,也许你永远不知道你给无数人带来了life and love。」




4.

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舞蹈的,胜生勇利也不记得了。他喜欢那种感觉,那种把一切都抛在脑后,只需让身体随着音乐摆动,汗水顺着发丝滴落的感觉。

他看着自己的比赛录像,又拿起了手边的一杯香槟──尽管他不在意分数,但这次正式演出比平时真是差太多了,他还是有点失落。

只要一点点,我不贪心,只要我表达的东西他能理解一点点,那该是多大的幸运。

“在看什么呢?”


身后突然传来一个低沉的男音。

无论听过多少次,他的声音永远如同中提琴音,饱含无法言说的魅力。将琴弦调到完美的松紧度,将琴弓架上,深吸一口气,拉出一个平稳的“do”。

也是在那一瞬间,勇利瞪大了眼睛,背脊猛然僵住。他想要逃跑,逃到一个空无一人的地方,至少在那里他不用在别人的视线下活着,至少在那里,他可以调整好心情,用最耐心的微笑看着他。

他思考过很多很多和他见面的方式,在唇齿之间预演过很多很多次礼貌的问候。却还是在最狼狈最不想让他看见的时刻相遇。

我该是幸运,还是不幸?


勇利抿着唇,收起手机,回过头却对上了男人那双如同天空一般清澈的眼睛。

维克多。

勇利想都不用想。维克多的声音他听了太多次了,若不是因为他,勇利也不会历经千辛万苦考到这所学校。他收到这次比赛邀请时有多激动,这可能只有他的舍友披集知道了──这可是他第一次和维克多同台竞技。像现在这样和维克多面对面说话,勇利真的没有想过──他太遥不可及了,以至于勇利远远的看他一眼就觉得足够了。

“你的表演我看了,除了失误,编舞和感情的流露都恰到好处呢。”维克多微笑着又靠近了些,“勇利也喜欢这首歌?”

“算是吧……我第一次听到它的时候就被他吸引住了。”勇利稍稍把头低下了些,他不想让维克多看见他通红的脸──他真希望属于日/本人的这种腼腆能不要出现在这种时候。

他无意中看到维克多露出一副失望的表情,嘴里似乎还说着“估计是年纪太小忘了吧”一类的话。两人间的气氛顿时尴尬起来。勇利刚想说些什么来打破僵局,突然响起的音乐把他吓了一跳。

对面的维克多看到他这个反应也笑了起来,然后令他意外的──他向他伸出了一只手。

“勇利!我们来跳支舞吧!其实我一直很想要个人来陪我跳双人舞呢。”

他用他那双好看的眼睛看着勇利,还时不时眨两下—──真的很犯规呢。

勇利突然觉得他没有什么需要担心的──就这一次,一次而已,说不定也是最后的机会了。

酒精刺激着他的神经。勇利几乎没有犹豫,他把手搭在了维克多的手中。他看见维克多的嘴角微微上扬,他笑起来眼睛弯弯的,很好看。



5.

勇利做了一个梦,一个很熟悉很熟悉的梦。

在梦里他又回到了长谷津,那个只属于他的日/本小镇。

他蹦蹦跳跳地走在雪地上,手里捧着一束新采下的不知名的蓝色野花。他爬上几阶楼梯,然后推开了舞室的门──里面黑漆漆的,但窗帘没有拉紧,透过那几丝微弱的光可以看得见里面有一个人在舞动着,停下,然后又继续他的舞蹈。他的长发随着他的步伐飘扬,他做出的动作是那么的柔美而有力,勇利一直看着他,直到他再次停下时他才回过神来。

那个人似乎向他走了过来,朝他伸出一只手。勇利咧开嘴笑着,也伸出手想牵着他。但突然眼前的景色狠狠的震动了一下,从中心的那个男人开始,像点燃的照片一般,快速模糊。


他要消失了,这个认知小孩急了。整个身体全力扑了过去,带着期盼和焦急



——却扑了个空。


剩下为数不多却模糊的可视景象在他的怀里化作了光点,擦过脸颊,鬓角,眉间,额头——轻轻的消散了。



心脏处,有着空洞而尖锐的疼痛。







他猛地睁开眼。清晨的阳光照射在他脸上,有些刺眼。

勇利轻轻吐出一口气,抬起手遮住眼睛——但却在那一瞬感觉到了一种不一样的触感,他猛地坐了起来,扫视了一圈。

然后他就看到了一个埋得低低的脑袋,银色的短发修的齐齐整整,刘海散了开来,露出了左眼,睡梦中的那人感觉到了身边的晃动,只是将眼睛又闭紧了些,嘴边还挂着一丝微笑。

维克多·尼基托洛夫,国际舞坛五连霸的王者,也是胜生勇利憧憬了十多年的人,现在躺在他身边,离他一个拳头都不到的距离。他的呼吸打在勇利的脸上,眼睫毛微微颤抖着,勇利都可以一根根数清。他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,扑通、扑通地,心脏快速又有力地跳动着。

是梦吧。



6.

“早上好,勇利。”身边的人因为对方大幅度动作醒来。他睁开了眼,湛蓝的眸子微朦,带着没睡够的倦意,这么说道。

阳光温柔地照进来。

让世间变得不真实。



7.

维克托穿上衣服,把额发用手草草梳至脑后,大概是想打破尴尬的沉默,他这样说着:“昨晚勇利的双人舞跳得相当厉害呢。”

“双人舞?”勇利显然有些吃惊,“什么?!”

“原来勇利喝完酒就会忘记自己做过什么事啊,手机里存了很多请尤里奥帮忙拍下来的照片和视频,等一下给你看。”维克托停下系扣子的手,把身子偏了偏,露出了带上调侃意味的双眼,声音听起来也不怀好意。

勇利怔愣了一下,耳根通红。内心仿佛跑过了十万匹草泥马。

我干了什么?!!!!!快告诉我,谁来告诉我我昨天都干了些什么?!!!!!

“嘘,勇利,这不是重点。”维克托转过身来,取而代之的是微微眯起的双眼,像是想起了什么令人不快的事情,“你对我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吗?”

“维克托我也许……”勇利垂下头,逃避一般的盯着地板,吞吞吐吐的说着。

他在害怕,害怕得到的答案不是自己所想,害怕追逐了十多年的人,错了。

从头到尾都是一厢情愿。

但是维克托也像是在害怕自己会自作多情,他抢在勇利前面开口,阻断了他一切的退路,而这一句却轻而淡:“我是维克托,目前暂住在长谷津金平街,俄罗斯人。想起来了吗?”

想起来了吗?

是的,全部都想起来了。

原来所有的猜想到最后都被证明,所有的故事到最后都是幸福的结尾。



那几个词是一只有魔力的手,旁边人的动作仿佛被按下暂停键,整个世界的喧嚣离他远去,一切都沉默下来,然后将他拉扯进时间的洪流。模糊的画面闪过,最终定格下来一个人身上,纤毫毕现。梦里的影子和维克托完全重合了,同样逆着光开口。

“我是维克托,目前暂住在长谷津金平街,俄罗斯人。哎,那个是鸟居吗?……”

8.

两条直线在年幼相交,又分离,走向向两个不一样的地方。他们错过了无数次重逢的机会,心灰意冷到不再期待。他们都有无数次忐忑,抱着希望接近的心站在了离他很远很远的地方。

但他们又是无比的幸运,他们的缘分画成了一个优美的圆,不再离途。

顺着记忆的河滩走去,一切故事都有来源,一切结局都有开场。

而他们会走到一起。

因为他们的开始就是终结。

交缠的发丝再不分离。


——END—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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时间过于仓促所以很多地方看着会不太顺畅,原谅我擅自修改了很多。比如他们再度重逢的时候和相认的时候就没有写好。比如第二段维克托的照片就是勇利拍的。比如第一段是两个人在不同时间跳的同一支舞……

恩,就先这样吧,没赶上零点呢,遗憾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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